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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防保护不断升高人类活动影响水平

媒体:原创  作者:陶思明
专业号:陶思明 2018/11/29 4:08:22

谨防保护不断升高人类活动影响水平

陶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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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照片均来自网络)

读新华社关于“近日,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联合世界自然基金会、青海省原上草自然保护中心启动黄河源头雪豹调查活动,以填补三江源地区相关调查空白,推动学界进一步了解掌握当地雪豹的分布状况”的报道(见新华网“三江源国家公园启动黄河源头雪豹调查活动” 2018.11.24),联想到就大型猫科食肉动物雪豹等保护物种自然现状持续多年不断升温的考察调查活动,对不少保护工作者多喜好以特定自然对象物为工作对象,热衷于人口普查式精确掌握、不断发布高社会影响力物种种群数量的保护方式,会不会升高原本已经很高的人类活动影响水平,进而加大胁迫危及保护对象的生存发展,表示极大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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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野生动物,除严格防范个体猎杀外,关键在于管控减免野生动物活动区特别是集中分布区有威胁的人类活动,不断降低资源利用、开发建设、生产运营对自然生态的不利影响水平,以保护恢复自然、半自然生态系统也即野生动物生境的良好性。只要生存环境好转,又没有杀戮(鉴于防范猎杀是另外一个方向的工作,整体上看依法管理还是有效的,这里主要谈生境保护问题),野生动物就会在生物多样性大家庭行正常繁衍生息。所有物种,不管人喜好程度如何或濒危与否,它们都是区域生态系统不可或缺的组成因子、生命共同体的重要成员,其演化发展只遵从自然生态规律而没有高低贵贱多少之分,种群数量会通过种内、种间及生境间机制达到动态平衡,特别珍贵稀有或居于食物链顶端的物种,其个体不会太少,但也不会太多。那么多少算合适,这个尺度的掌控及其合理性应该来源于自然力,如生态位、食物链、承载力等自然机制的调节。现在,出于扩大社会宣传和争取更多保护资源等考虑,许多人纷纷以不同生境条件、不同生物学特征和不同生态习性的保护物种,与大熊猫比种群数量的多与少,常常听到、看到说某某动物比大熊猫还少,物种生存形势的险恶和保护的紧迫性溢于言表,其实这种比较究竟有多少科学道理很值得怀疑。举例来说如果把野生东北虎、亚洲象的种群数量人为擢升到现在野生大熊猫的水平,那会不会又产生新的生态不平衡、自然与人不和谐呢。我们既然保护自然,就要相信自然、依靠自然,放手可做的只能是把人类自己伸向自然的“手”管起来、管好,为人类开发破坏、深度侵入恶化了的自然生态系统最大程度恢复其平衡稳定、欣欣向荣、各得其所创造更有利条件,换得野生动物生存环境更好一些,食物链更健全一些,区域生态承载力更大一些,也就很好地达到了保护目的,而不是崇尚直接以野生动物为工作对象,不厌其烦探测其种群数量等。

受历史以来人类活动强势影响,特别是人的活动范围肆意扩展导致野生动物适宜生境大量丧失,现在许多物种的种群数量当然是“少”而不是“多”,所以才有“濒危”概念,才需要建立自然保护区、发展国家公园、划定生态红线加大保护力度。有的物种属狭域分布或处食物链顶端,本身种群数量就不大,所以也有“珍稀”一说,受人类活动的影响现在也更加珍稀。显然,是人类活动作用于自然生态系统和野生动植物才产生了保护需求,即便有的物种种群数量特别少,也还是要通过保护恢复其生境、扶强自然力实现物种复苏,而没有必要也不太可能以人为力直接作用于某个保护对象单纯擢升其种群数量,这对有情感思维和自我保护意识的野生动物来说尤其如此。如果可以,那么以野生中华鲟被捕捞-取卵-死亡为代价人工繁育放流的600万尾以上中华鲟,岂不是早在长江就摆布不开了,何患还要回头再寻找并希望中华鲟能在葛洲坝下江段自己形成更多自然产卵场。因此,所有野生动物友好型且能真正出成效的保护,一定是以管控减免人类活动威胁防止新的开发破坏、恢复退化生态区域为中心的保护,这种保护也是区域生物多样性的整体性保护,其效益为所有保护对象所共享,最终达到以物物相关的自然之力平衡自然生态、野生动植物格局,除此外并无其他特别的保护策略和措施。这是“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生态文明理念在自然生态系统、野生动植物保护中的具体化,也完全符合《生物多样性公约》精神,即“保护生物多样性的基本要求,是就地保护生态系统和自然生境,维持恢复物种在其自然环境中有生存力的群体。”“从根本上消除导致生物多样性严重减少或丧失的原因,至为重要。”更在近几年中央环保督察和“绿盾”自然保护区监督检查专项行动中,通过旗帜鲜明、扭住不放严肃查处涉自然保护区违法违规开发建设项目,得以充分体现。

保护自然是需要了解自然状况,各种保护需求毫无疑问都是通过直接观察变化中的自然和进一步调查了解得到的。但了解自然并不等于普查自然、精准化定量保护物种种群数量的多与少及短期变化,把自然对象物都要弄个水落石出、一清二楚才能保护,以自然系统之复杂巨大、演化发展之按部就班,只要有科学基础上的定性化认识,就足以支撑一个时期的保护政策措施。十几亿人口是国家经济建设、社会发展最大的国情国力,人口普查在人类自己的社会进行,事先也做很多宣传动员工作,得到普查对象的全力配合,然而10年才搞一次,也难能做到一个不漏,但这并不影响国家对人口形势的判断和相关重大决策的出台,经济社会照样在加快发展,自然保护当然也是如此。更不等于保护自然,无论你的考察、调查如何科学、精准甚至是实时实况的掌握,但说白了还只是对自然状况的进一步了解,而不是真正的管控减免人类活动威胁、恢复退化生态系统。世界上如果有调查了解自然即是保护自然且能达到保护目的,那保护也太廉价、太容易、太好做了,谁还犯愁有什么野生动物不能得到很好保护。也不能把纯粹研究自然和保护自然划等号,对地球生命支持系统自然万物的科学研究,是国家和地方植物、动物、微生物、自然地理、生态系统等众多研究教学单位发展自然和生命科学、促进合理利用自然资源的历史使命,也有保护的需要,但就配合保护而言,还得考虑保护的需求、遵从保护的规定、以有利于实现保护目的为优先选择才行。

相反,以特定高社会影响力野生动物为靶标的频繁普查式、清点式种群数量、分布区域调查,则完全有可能直接加大原本没有的人类活动影响,胁迫野生动物的正常繁衍生息,与保护目的、实现途径有完全相反之嫌。分布偏远、生存环境恶劣、种群数量稀少的物种,本来就害怕人、躲着人,才千方百计求得一线生机,当着保护的、研究的、欣赏的、猎奇的和另有目的的各方力量,向着标的物你方唱罢他登场,以人的积极主动、无限热情把各种形式的考察调查推向热潮,形成“众人拾柴火焰高”之势,处于被动一方、无处躲藏的野生动物离灾难降临也就不远了。如各种考察调查活动中为了见到活物、清点数目,深度进入野生动物活动区域,定向抵近野生动物巢穴、栖息点、迁移路径和生命实体,这本身对人及其活动高度敏感的野生动物就是很直接的威胁,有的可能母子走散,有的可能交配失败,有的可能失去猎物食物链断裂,有的可能因生态习性使然死守家园而紧张害怕抑郁致死,有的可能逼迫出走寻找新的然而也更不安全可靠的生存地点等。这种人类活动影响相比传统的生产性人类活动影响,因其有保护的名义不受管控,进入自然区域更深入,和野生动物的近距离接触更主动,其不利影响也以更直接为特点,远超非定向且受到严格管控的生产活动,特别是那些一直以来没有生产力布局的高海拔偏远地方,要说有人类影响那就是各种以保护为说辞的考察调查监测活动,外加长年累月搜寻追拍珍贵野生动物影像资料者。同时还带来其他副作用,如把社会注意力更多吸引到这些特定物种上,忽视区域生物多样性的整体性保护;促使社会舆论有条件也有热度大谈特谈特定物种及其种群数量的多与少,极易形成对人工驯养繁育、迁地保护以大量增加种群数目的推崇和实践,进而肢解生态系统,架空就地保护,使起决定性作用的自然生境反而没有了话语权和显示度。

科学定义下的濒危物种真正走出困境,靠的是持续不断的以管控减免人类活动威胁为中心的保护,促使全社会深刻认识自然生态系统与人类社会、野生动植物息息相关的重要性,资源利用、开发建设、生产运行各环节更加珍惜爱护自然,以经济利益为驱动力对自然生态的破坏、干扰、胁迫得到有效管控,影响生态过程、生态平衡的致命性因子得以消除,真正解放自然力、扶强自然力,让自然有机会平衡自然,其时那些濒危物种想濒危也濒危不了。而绝非另辟蹊径,通过对其自然分布、种群数量及其变化动态的反复普查式、清点式调查所能取胜,将其由调查了解之前的“少”变为之后的“多”,即使非常定量化,也完全无助于除危解困使其不再濒危。这两方面的例子都有。如在青海湖生态区,青海湖湟鱼、普氏原羚的保护曾经是几十年的老大难问题,但现在通过牧民草原围栏预留迁徙通道、拆除网围栏刺丝、降低围栏高度等,部分恢复普氏原羚绿色生命通道后,其种群数量有数倍的增长;通过拆除入湖河流沙柳河、泉吉河和哈尔盖河上的拦水坝,修改建阶梯式高溢流堰式鱼道、耕地错时浇灌等综合措施还水于河、恢复洄游产卵条件后,青海湖湟鱼种群数量亦数不胜数。而另外某些单位为了特别保护某个物种,曾经设计按月报送种群变化监测数据,多个方面累计组织进行过上百次还多的种群数量专项考察调查,却不愿或没有在管控减免人类活动威胁上多做工作,结果经过几十年大张旗鼓的保护,这个物种趋于灭绝了。

就雪豹来看,近年来各种保护单位、组织、个人的考察调查监测已经非常多,三江源更是受到格外青睐的区域,开展了很多与清点不同分布区雪豹数目有关的活动,除保护机构和牧民监测外,各种围绕发现雪豹、计数雪豹或名曰自然体验的活动很多,如比赛哪支队伍能找到更多雪豹、寻找大猫记录雪豹交配影像等,网络上各方面发布的雪豹调查研究报告、种群数量信息、系列图片、媒体报道等不计其数。这些种群数据尤其照片都要实地取材,更有深入豹穴清点数目、拍摄记录交配影像等,类比人类社会都逼迫雪豹全面开放居家和私密生活了。在主动接近和被动躲避、越害怕人反而越逃脱不开人视野的境况中,雪豹生境会更稳定、猎物更多、感觉更安全、生活更舒心、更甜蜜、更幸福吗?中国的特点就是人多,考察体验拍摄自然的队伍也很庞大,年复一年对雪豹及其生境、猎物的干扰和累积影响,怎么说也轻不了。以致有当地保护组织认为关于雪豹的宣传太多了,这对保护并不好。以前他们可以离雪豹很近,老百姓和野生动物像朋友一样关系很好。后来很多人知道年保玉则有雪豹,来这里爬山、找雪豹、拍野生动物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区域所有的野生动物都怕人了,逃到山上去了。如果真的要保护雪豹的话,雪豹不需要那么多人关注,也不需要那么多宣传。不管雪豹、岩羊、黄羊,还是一只小小的虫子,只要有生命就是平等的,都一样要保护,并没有应该特别保护的一个物种。那么,继续有计划有组织启动相关调查活动,接着再发布结果宣传一通,真的就是保护,或者是为保护三江源自然生态和以雪豹为代表的野生动植物所必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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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通过建立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及实施主体功能区规划,把三江源那么大的面积基本上都列为禁止和限制开发区域,野生动植物种群是否都要定量化,完全无碍于整体保护区域生物多样性的大局,何必还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反复进行雪豹数量的精确化调查。而且以三江源地域之辽阔、自然之复杂,恐怕永远也做不到雪豹数量的“精确化”,难道就不保护了,这不太可能,只要有人类活动威胁存在,保护就不会停步。就算不计经济成本和生态代价把雪豹种群数量真的精确定量化,难道认为多了整个区域可以不保护或者把雪豹剔除保护,这也至少在目前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者认为少了,就可以顺理成章把雪豹从自然生境中拉出来“单练”,又要进行所谓的人工驯养繁育、迁地保护,以先“野”变“家”再“家”变“野”的复杂流程折磨雪豹、破坏生态系统平衡稳定,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抑或是为了引起社会更加重视、获得国家更大支持?这与现实有着严重的脱节。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出一系列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形成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生态兴则文明兴生态衰则文明衰、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生态环境、良好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生态环境保护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业、生态环境是关系党的使命宗旨的重大政治问题也是关系民生的重大社会问题、山水林田湖草是生命共同体、用最严格制度最严密法治保护生态环境等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新时代推进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了重要遵循。把“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生态文明理念,增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意识,坚持节约资源、保护优先、自然恢复为主的方针,坚持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写入中国共产党章程。国家尤其重视三江源地区的保护,安排率先进行国家公园体制试点,中央财政重点生态功能区转移支付率先大面积覆盖,另有三江源自然保护区一二期工程的国家投资就达200多亿元,这种重视和厚爱在全国绝无仅有。

鉴此,建议保护雪豹等野生动物的工作重点还是要面向经济社会,把长年累月对自然的精细化调查摸底这笔资金和这份力量,用在解决涉及保护的一系列具体问题上,这些问题解决了,保护也就落实了。如加强各种涉雪豹科学考察数量调查自然体验的管理,最好宣布十年二十年内停止此类活动,为生态系统和野生动植物加快自然恢复,为实现三江源地区生态环境的安全、宁静、和谐、美丽创造有利条件,也为管控减免社会生产性人类活动威胁垂先示范。只要以管控减免人类活动威胁为中心的保护工作有效,雪豹种群就会在构建、适应区域生态平衡中常态化发展,即使长时期不考察、不普查、不清点,它也跑不了少不了。按节约优先、保护优先、自然恢复为主的方针,不断探索相关资源利用、开发建设、生产运营等经济社会活动科学化、绿色化、低碳高效化途径,积极恢复雪豹自然食物链减轻对家畜的依赖,改善农牧民生产生活条件,扩大保护性就业增加现金收入,加强社区防范凶猛野生动物保障人身安全知识经验的宣传提示,充分补偿农牧民经济利益野生动物损害引导群众不以当向导寻找雪豹为收入来源,地方政府也不要奖励寻找雪豹优胜者,以人退促雪豹退,缓解雪豹与社区群众的冲突。主动做好既有工程设施的生态鉴定和环境优化处理,如拆除阻碍野生动物自由迁徙的草原围栏或降低其高度、密度,根据保护需要在公路、铁路野生动物主要迁徙路段改建高架桥或隧道等。特别是要拿出更多精力和时间,主动了解社会上还有哪些影响保护的在建和拟议中的开发建设项目以及其他有影响的人类活动,主动协调解决,不符合相关规定或影响大的,促其能取消的取消、能优化的优化、能不进入的不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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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如果降低已有人类活动影响水平有困难,起码不能升高人类活动影响水平;如果社会生产性人类活动威胁得不到有效管控减免,起码保护本身不能变相成为威胁因素,保护要在减免人类活动影响上身先士卒起模范带头作用。而如果老是习惯于面向不会说话、不会反抗的自然对象物开展工作,调查了解一茬又一茬,等于和生产性人类活动没有什么区别,不同的是有保护说辞可以更频繁开展、更方便向无人处进军、更有动力下意识接近保护对象,而会有更严重的生态后果。同时,保护因经济社会因素而引发,如果不面向经济社会协调处理各种影响保护的问题,等于绕开人与自然的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真正的威胁不能得到管控减免,那不惜人力财力付出和生态损害,即使估算出准确的“雪豹数量及物种密度”又有什么用,也可能还没有等你估算出来,它又在持续不断的生产性、保护性双重胁迫中加快变少,保护岂不是误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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