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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东瀛的角度看朱鹮(之二):阿金的“来处”

媒体:彭拜新闻  作者:内详
专业号:朱鹮 2019/11/20 10:14:12

作为曾经遍布日本的国鸟朱鹮,进入昭和年代,已难觅踪迹。上世纪60年代,随着对朱鹮的保护越来越重视,日本新潟县朱鹮保护中心成立,日本朱鹮的保护进入人工饲养时代。因为野外观测到的朱鹮越来越少,1967年一只迷路的小朱鹮出现在真野町的田里,人们再度慌了阵脚。他们担心朱鹮有任何闪失,于是找上了爱鸟人宇治金太郎做监察员。在喂养朱鹮的过程中,宇治与小朱鹮的羁绊越来越深,已情同父子。因为担心它无法平安越冬,上级给宇治下达了捕获的命令。在一次次失败的捕获行动之间,又发生了人工饲养的朱鹮突然暴毙的事件。热爱朱鹮的宇治萌生了反对捕获的念头,到底野外喂食还是人工饲养,哪一种才是对朱鹮最好的方式,他不知道,当时的人们也不知道。1968年,在矛盾痛苦又自责悔恨的复杂情绪中,宇治金太郎徒手捕获了朱鹮,送入保护中心,后来这只小朱鹮被人们取名“小金”。2003年10月10日,最后的日本产朱鹮小金死亡,纯日本产朱鹮灭绝。其推定年龄为36岁(相当于人类的100多岁),创下世界鹮类人工饲养最长记录。之前推送了宇治金太郎与小金的故事上篇:从遍布全境的国鸟,到彻底的灭绝,日本朱鹮经历了什么? 下面来看看这个让人唏嘘的故事结尾,日本产最后的朱鹮小金的捕获过程。
   最可耻的叛徒(下)
   (日)小林照幸/文 王新/译
   摘自《朱鹮的遗言》图片来自网络

图片来自网络


  岁末和正月,宇治一直陪着朱鹮子。此时,开始有人前来参观。朱鹮子不喜来客,见了客人就立即飞走,只有见到那些和宇治关系密切的人,它才会安安心心留下来觅食。
春雄便在此列,他是宇治的常客。两人同为野鸟会成员,春雄负责两津市周边,宇治负责真野町和小木町,二人相识已有多年。
  宇治常向春雄请教饲养朱鹮的经验:“佐藤老师,你饲养‘小春’的时候,喂的是……”春雄饲养朱鹮时,那只朱鹮尚未取名,如今,在保护朱鹮的文献上,人们取春雄的“春”字,给它命名。
除了泥鳅,宇治还参考春雄的意见,去鱼店买来雷鱼、竹荚鱼、明太鱼、牡蛎给朱鹮。另外,他也尝试过白菜、红薯,和春雄、高野得到的结果一样,朱鹮只是用喙戳着玩玩。
宇治从早到晚都和朱鹮子待在一起,连吃便当都不离开它。NHK等电视、报纸连续数日前来采访,为了不让朱鹮子过于恐惧,宇治当起了它的“经理人”。
  面对如此可爱的朱鹮子,宇治一边喂食,一边禁不住想:
 (我到底应该站在哪边?)
  朱鹮子早晚会被捉住,不,它必须被捉住,这也是教育委员会聘请我的目的。
  若要让它免于捕获,只能是回到黑泷山,回到同伴那里。但它已经在这里有了夜宿地,目前看,没有回黑泷山的可能性。即便我不给它喂食,真野的田里也不乏它的食物。
  可是,只要它留在真野町,就很可能遭到野狗的袭击,或是发生别的事故。若朱鹮子遭遇不测,真野町将因保护国际保护鸟不力,受到国内外的谴责。另外,春耕一旦开始,伴随农药的使用,朱鹮可能吃下被农药污染的泥鳅而受到伤害。
  为了保护朱鹮子,除了把它捉住转移到保护中心,别无他法。宇治的内心斗争终于有了答案。
他必须帮助捕获小组实施下一次行动,而自己能做的,便是坚持在这块田里喂食。
在旁人看来,捕获非常简单。宇治在喂食时把朱鹮抱住即可,连无双网都省了。可宇治从未接到让他亲自实施捕获的命令。虽然中央和县里接到真野町教育委员会的报告,清楚朱鹮子已完全实现用手喂食,但或许他们认为,大名鼎鼎的国际保护鸟,必须由专业队伍实施捕获,不然不成体统。
  捕获小组第三次行动定于1月23日、24日进行,与上次一样,仍采用食物吸引,无双网捕捉的方法。
  可是,朱鹮子成功逃脱了这第三次危机。
  捕获小组在松林里布网。宇治唤朱鹮子过来,朱鹮子应声降落,但却不再靠近。也许它发现,这两日宇治身旁的人与宇治并不亲近,朱鹮子在上空盘旋三周后离开。
  宇治先生,你真的在给它喂食吗?!捕获小组迁怒于宇治。这已是第三次失手。朱鹮子已被驯养,却比阿福还要难抓,捕获小组颜面无存。照这个情况,即便开展第四次行动,失败的可能性也极大。
捕获小组担心再走麦城,作出决定:“今后,将捕获工作全权委托给真野町。务必于3月底前捉到朱鹮。”然后,一行人打道回府。
  这一决定意味着,捕获任务落到宇治的肩头。
  1月25日,宇治和朱鹮子的关系并无异样。“来啊,来。”朱鹮子闻声飞来,与前两日截然不同,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宇治却胸中苦闷。
2月1日,继七年前的“北陆豪雪”之后,佐渡再次遭到暴风雪袭击。宇治被暴雪关在家中。次日,暴风雪稍停,宇治怀揣暖壶,脚穿踏雪板,在一米多厚的积雪上走了一个多小时,去老地方找朱鹮子。可任由他怎么呼唤,就是不见朱鹮子现身。
  暴风雪又刮了起来。宇治已是难觅归途。他想起北陆豪雪中,那两只死于越后的朱鹮。不知它们是飞过去的,还是被暴风雪刮过去的,朱鹮子是否会遭遇同样的厄运?要是它在本土被人发现……都怪自己没有尽早把它抓起来。或许,自己与朱鹮子已是生死相隔了。暴风雪越刮越猛,宇治沉浸在悲观的思绪中无法自拔。就在他走路开始觉得吃力的时候,前方传来佳代的呼唤声。佳代一路追来,大口大口呼着白气。
  “朱鹮子呢?”
  “没见着。”宇治沮丧着,摇摇头。
  二人再无言,回到家中。风雪拍击窗户玻璃,天气预报反复播送大雪警报,一切都让人焦虑不安。暴风雪持续了三天。
  4日晨,暴风雪偃旗息鼓,太阳刚刚露脸,宇治便飞奔出门,前往那块农田。“来啊!来!来啊!”他声嘶力竭地呼喊了三十多分钟,依旧不见朱鹮子的踪影。再三十分钟,亦如是。
不祥的预感堵在胸口。但此刻宇治能做的,除了不停地呼喊,别无其他。接连喊了一个小时,远远望见一只白鸟从山中飞来。身姿逐渐清晰,红脸,长喙。对!就是朱鹮子!
  “来啊!来!来!”宇治欣喜若狂,更是放开嗓子大喊起来。朱鹮子饿了四天,显得有气无力。尽管如此,他听到宇治的声音,还是来了。
  它停在离宇治约十米远的地方,翅膀上污迹斑斑,瘦了些许。宇治在雪地上张开腿坐下,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泥鳅,招呼朱鹮子过来:“快,饿了吧。今天让你吃个够。来来来!”
  朱鹮子来到宇治跟前。逃过了三次抓捕,挨过了暴风雪,仅一两岁的朱鹮子,已拥有了在佐渡的大自然里存活的本事。即便回到黑泷山,它也完全能活下来。不过,这孩子并没有同伴。
  (朱鹮子如此地信任我,我岂能反过来抓它,做个叛徒?像现在这样多好啊。)
  宇治与朱鹮子已情同父子。作为“父亲”,能为“孩子”奔忙,宇治内心充满了喜悦。同时,保护子女的安全也是父亲必须尽到的责任。不管遇到大雪还是其他自然灾害,宇治都愿意拼上自己的一把老骨头,为朱鹮子尽一份力。他不愿再让朱鹮子品尝遭人抓捕的滋味。
  然而,他又无法违背教育委员会的命令:“尽早捕获,最好在2月份完成。”宇治在夹缝中进退两难。
  2月过去了,宇治仍然没有动手。不仅没有动手,他反而萌生了反对捕获的念头。
  因为,2月15日晨,收养在朱鹮保护中心的小弘暴毙而亡。它前一日还十分精神,外观上并无异样。解剖发现,小弘胃部下方的大静脉被一种寄生虫钻破,死于大出血。性别为雌性。小弘被捉住才八个月,无法得知那寄生虫是来自它离巢前亲鸟喂的食物,还是保护中心喂的食物。
  由于事前无任何征兆,高野在与媒体等谈及此事时说:“朱鹮带着一种人类智慧无法参透的神秘。”
  小弘死后,保护中心仅剩阿福和小史。并非中心在技术上出了问题,而是把朱鹮关进笼子里饲养的做法本身出了问题,宇治想,野外喂食才是最顺应鸟类天性的保护方法。朱鹮子一旦被抓起来,想必也只能活一年而已。
每天,宇治都沉浸在与朱鹮子相处的快乐之中,内心却强烈地希望,它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回黑泷山去。朱鹮子 在自己身前吃食的时候,宇治只需一伸手,便能捉住它。但宇治始终动不了手。
  “怎么还不动手?到底在磨蹭什么?已经是3月了!”
  关心朱鹮的村民、真野町教育委员会、町公所的人得知宇治明明徒手就可抓住朱鹮却迟迟不动手,都很着急。后来,他们终于明白,对于宇治而言,捕获就意味着离别。
  但不管多么痛苦,国家和县里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宇治夹在朱鹮和人类之间左右为难。不少人见到宇治给朱鹮子喂食时开心的样子,都报以同情。
  进入3月中旬,此事也不能再拖。3月15日,天气转晴,空气微热。
  这片农田,朱鹮子总共来了近一百三十天,但今天,却不见它的踪影。莫非它嗅到了危险?宇治大喊着“来啊!来!”在周边竭力地寻找朱鹮子。来到一个叫田切须的地区时,教育长从宇治的呼喊中听出了异样。
  “宇治先生,怎么了?”
  “没见着朱鹮子,怎么喊都喊不来。”
  “什么?不见了?”
  得知朱鹮失踪,教育长立即通过无线电联系各个村落,教育委员会的职员们放下手中的工作,四处搜寻。
区长等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听闻此事,都异口同声责怪宇治:“当初本有大把的机会抓它,现在可好了。”
  上午11点,教育委员会接到消息,朱鹮子在一个叫小川内的地方的田里。小川内位于田切须以北七公里,朱鹮子大概10点降落到这里。不过,要断定那就是朱鹮子,必须让宇治亲自去现场。但宇治此刻正独自搜寻朱鹮子的下落,没法联系上。
  这下,教育委员会又急忙找起宇治来。
  下午2点过,教育委员会找到宇治,用车把他送往小川内。这里面朝真野湾,眼前是广阔的农田,仅农田周边长着茂密的松树。
  朱鹮却并不在田里。“在那里,”教育长指着松林,“宇治先生,拜托了。”说完,他返回教育委员会。宇治点点头,意识到此事已不能再拖。朱鹮子要是再这样扩大行动范围,自己已无法监视,难保不发生意外。
宇治穿着长靴,在田里走向朱鹮子。他们之间仅隔二十米时,宇治把装着泥鳅的塑料袋放到地上,双手张开呈圆形:“来啊,来来,来啊,来。”唤朱鹮子过来。朱鹮子闻声,把脸转向宇治,但并没有要飞来的意思。宇治再次唤它,这次它飞了起来,但不是飞向宇治,而是朝相反方向的真野湾径直飞去。
  糟糕!宇治赶紧使出浑身力气呼喊:
  “来啊!来来!来来!来啊……”
  或许宇治的哀求起了作用,朱鹮子在途中盘旋后,又回到松林。它望着宇治,宇治则重复喊着“来啊,来来,来来,来啊。”
  下午4点30分,朱鹮子终于来到田里。它与宇治距离五米左右,但不再接近。今天,朱鹮子表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戒备。
  宇治席地而坐,分开双腿,一边招手,一边“咯咯咯”地唤它过来。
  “别那么客气,来吃饭了。”
  此刻,宇治和往常一样,心里并无捉朱鹮子的念头。终于,朱鹮子过来了。宇治把泥鳅放在左手掌上:“来,吃吧,朱鹮子,肚子饿了吧。”朱鹮子一口咽下泥鳅。接着,宇治在手掌上再放上一条泥鳅。
  “朱鹮子,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可让我好找啊。”
  他抚摸着朱鹮子的翅膀,跟它聊天。朱鹮子吞下泥鳅后,盯着宇治的脸。因为这次找它颇费周折,宇治觉得今天的朱鹮子格外可爱。就这样,他们一起待了近三十分钟。
  “好吃吗?别客气啊,没什么好怕的。”
  这句随口说说的话,却让宇治想起自己的任务来。朱鹮子快吃饱了,一会儿就会飞走。
  “朱鹮子……”
  宇治嘀咕了一声,右手取出泥鳅,放到左手掌上,然后,双手合拢。泥鳅就在两只手掌的正中间。朱鹮子毫无戒备,向前一步,把喙伸向宇治的手心,正要啄泥鳅。
(就是现在!)
  宇治分开双手,如同拥抱一般把朱鹮子紧紧抱住。不,也许那就是拥抱。时间是5点20分。
  与朱鹮子相处的一百二十六天,“捕获”成为最后一幕。
  宇治站起身,他得通知教育委员会。这是他一生中最狼狈的站相。“咵啊。”朱鹮子只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毫无逃跑的迹象。宇治心中,强烈的自责和悔恨如浪潮般袭来,化做泪水,夺眶而出。
  “我是世界上最可耻的叛徒。”
  教育委员会得到消息,立刻驱车赶来。教育长等一行人坐在车中,也许是照顾宇治的感受,没人吭声。片刻后,教育长打开后车门:“宇治先生,上车,我们去新穗公民馆。”
  宇治怀抱朱鹮子,在车中啜泣。
  (朱鹮子,原谅我。)
  对于宇治而言,汽车的引擎声已是折磨,而身旁教育长接下来的话,更令他痛苦不堪。
  “宇治先生,刚才新穗方面说,今天早上,阿福死了。”
  宇治抱着朱鹮子的手臂霎时垂了下来。这个消息意味着,人工饲养的五只朱鹮,已经死了四只。拜自己所赐,朱鹮子也逃不过同样的命运。强烈的悔意再次涌上宇治心头。
  一瞬间,宇治甚至想从车窗把朱鹮子放走,但他终究没有这个勇气。
  (我不应该抓它。朱鹮子那么信任我,我却用背叛回报它。我是世界上最可耻的叛徒,我是个混蛋!)
  一路顺利,一行人抵达新穗村公民馆。6点30分,朱鹮子被关进临时小屋。
  人们用“宇治金太郎”中的“金”字,给朱鹮子取名“小金”。
  之后的两三日,宇治沉浸在自责之中,神情萎靡,默不作声。旁人见他性情大变,再次感受到,捕获对于宇治而言是何等痛苦之事。
  “你要是没捉住它,说不定小金现在已经被野狗咬了呢。打起精神来!”别人劝慰,而宇治却愈加痛苦。
  “我是世界上最可耻的叛徒。”
  对于所有善意相劝的人,宇治口中只有这一句话。佳代见状,心中也焦急万分。捕获朱鹮子的当晚,丈夫哽咽着回到家中,张口的第一句话,也是“我是世界上最可耻的叛徒”。宇治的心情,佳代感同身受,陪着他一起抹眼泪。泪光中,他们在雪中拼命搜寻朱鹮子的情景历历在目。
  宇治担心朱鹮子适应不了笼中的生活。一周后,高野发来明信片,告诉他小金状况极好。高野的来信让宇治得以宽心。他渐渐打开心结,意识到不能继续让朱鹮子待在野外了。
  3月25日,宇治和佳代来到两津市宇贺神社,彻夜为朱鹮子祈愿,希望它永远健康。
  春雄打算以小金为第一人称记录它的故事,题目叫《我的一生》,和漱石的《我是猫》颇为相似。他在开篇写下:“我生于1967年的春天……”此文并非为写给谁看,只是春雄随性之作。但凡有关于小金的消息,他便动笔,天马行空地想象小金的内心世界。他准备一直写下去,直到小金或自己有一方离开这个世界。
  阿福被制成标本,收藏于新潟市的新潟县立博物馆。7月,为支持保护中心的人工饲养工作,上野动物园、东京都武藏野市井之头自然文化园、东京都日野市多摩动物公园联合成立了“朱鹮保护小委员会”。继山阶鸟类研究所伸出援手之后,日本知名的动物园正式承诺提供全面的帮助,对于朱鹮的人工饲养意义深远。
可是,该委员会成立不久,保护中心发现小史步行迟缓。中心大惊失色,将其送往上野动物园接受治疗。8月20日,小史死亡。死因为腿部感染杂菌,引发败血症。
  至此,中心收养的五只朱鹮仅剩朱鹮子(小金)。
  下一个便是朱鹮子。宇治忧心忡忡,拼命地为朱鹮子祈福。
  10月末,真野町教育委员会通知宇治,因他捕获小金有功,将予以表彰。
  宇治本想拒绝。自己是世界上最可耻的叛徒,犯了无法挽回的错误,岂能接受表彰。但从工作关系上,自己是公民馆的副馆长,拿着真野町公所发的薪水,难言拒绝。
  11月3日,时值“文化日”文化日,日本的法定节日。公民馆举行了颁奖仪式。受到表彰的有宇治及今年春季退休的数名教师。首先接受表彰的当然是时下的话题人物宇治。在町公所官员及来宾的掌声及奖状的宣读声中,宇治苦不堪言。此刻,佳代与宇治一样,也承受着内心的煎熬。
因为家里常有町公所和教育委员会的人来访,宇治不得不将奖状装裱,挂在墙上。其中的一句话,如同针刺,日日折磨着宇治。
 
感谢状
    宇治金太郎先生
    去年冬季,国际保护鸟朱鹮飞临西三川地区。作为观察保护人员,您不畏暴风雪,日复一日尽心履职,史无前例地成功驯养朱鹮,并于今年三月十五日(第一百二十六日)完成徒手捕获之壮举。值此文化日,特赠纪念品以表谢意。
                                       真野町教育委员会
                                    昭和四十三年十一月三日

 
“徒手捕获之壮举”——这句话犹如项上枷锁。宇治夫妇唯有到祭拜,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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