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山湾的绿色之梦

作者：陈文

公交车向西南那片山峦疾驰而去，过了塔韵路吴山街，便见路边的海棠都开了，古城早已沉浸在粉色的烟雨里。

车入“张桥村东”这片热土了，苏州西郊的旺山东湾尽收眼底，眼前的旺山东湾已不似从前，往日荒山秃岭的故事可能已埋在了“陆墓古村”，眼前的一汪溪水宁静致远 ，抬头的一带群山笔直如男，也许只有红山土上的二月兰能解你心，也许只有那更深远的一带青山能慰你心。旺山东湾，我是带着一片深情来看望你的 ，旺山西湾，我是带着表姐的邀请来做客的 ，红海棠是开在我心里的……车已绕过“旺山生态园”，向“西坞里”而去。只是那一头奋力耕田的老牛，依稀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车远了，那“张桥古村”，人近了，这旺山西湾。

留心观察，曾经这一带的农家门楼，有砖雕木雕石雕之痕迹，今天从车窗望去，农人旧瓦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好多片延伸到旺山深处的红楼灯笼，再仔细一看就是“钱家坞农家乐”、“耕岛种植园”、“马庄”、“旺山墓冢”……车子摇摆在深山老林里，背依着一带起起伏伏的青山松涛，朦朦胧胧的茶田凸现在我的眼眶里，哦哦，那一岭岭扁扁的山头，已修剪成巨大的“旺山”二字，缭绕在那“尧峰山”与“宝华山”的风烟里，往太湖的水汽而去。野鸭是飞不完的，飞飞停停，时而向“宝华寺”，时而向“憨憨泉”。只是那一片竹海无声，更衬托出那一群野鸭的无限深情。

车停在“叆叇岭茶博园”，我下车一扭头，感觉这儿已经变了很多，以前依山而建的矮石房，已荡然无存，而是移向“西坞里”、“钱家坞”、“耕岛”等近十个旺山农家乐小庄……我突然想起来，表姐的娘家“木里”也变了 ，还曾去了“木里”那儿附近的“天鹅荡”看看，半水的芦苇花开，半水的天鹅飞来……一阵山风吹来，我不敢相信这儿是我十多年前来过的山村 ，杂草丛生的上山羊肠小道已拓宽了许多，往昔的灌木枯枝败叶，已沦陷在三十亩银杏、三十亩茶园的旧土里 ，化作了春泥。当初表姐刚嫁到旺山村的那一个“采石场”，已消失在那一片漫山遍野的竹海里 ，那一带的“砖瓦窑”尽消失在枇杷、杨梅、蜜橘的那一山果树林里，退石还山，退耕还林，由此而引来的鸟儿 ，品种多了起来，叽叽喳喳的，有的在山间草丛里觅食，有的都飞进旺山村的农家门口，被农民捉进鸟笼饲养。

我深情地往表姐家走去 ，期待着偶遇新的人烟。这里家家门楼都改造成休闲山庄的模样，朝青天里挂着“吴”幌 、灯笼、酒旗……也许你走进旺山东湾，还能看见有一“红楼遗梦”的千年石馆，难道这些石头也是从旺山顶上搬下来的?我不敢相信，只是浅浅抬脚，进去足足观赏了许久许久，不甘离去，随之心海起伏跌宕的，不敢想象：有哪些个乡民能独具匠心，居然用旺山顽石，打造成一座一座“小旺山”的缩影？青山脚下，流水不应，无人能回答我的疑问和多情。

一路经行处，走过的都是农家乐旅馆饭庄，红灯高挂，酒旗猎猎，很多石头房已拆建成了别墅，只是那门前的一潭春水，明镜依旧，照蓝了古远的天空，旺山依然古色古香的，惊艳世人。那三三两两的太湖石几榴树下蹲着，三两枝竹影里，农民忙着播种、培土。

啊，那一座小楼前，不是我的表姐吗？她从老井里打水的模样，我太熟悉了！我直奔过去，不小心碰倒了她家门口的几石树根盆景，当我扶起来时，真不敢想象，树根盆景，这又是旺山村的一个小小“缩影”，勤劳勇敢的旺山村，改革致富的旺山人，还有什么不会的?我的表姐，向我抱过来，她一脸的饱经风霜，她一手的皱褶老茧……哎，旧年的她，刚嫁到旺山村的时候，曾经与山里人，一起远赴浙江桐庐、余姚，挑来各个树种和茶树，硬是在那“采石场”与“砖瓦窑”的石头缝隙里，年年植树造林，这才成就了今天的旺山，一个森林覆盖率已达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旺山湾。

好客的表姐拿了背篓，与我一起走进“叆叇岭”茶园，只见一眼望不到边的山头，只见一山温婉绵长的茶田，只见一行白鹭飞过山头，眼下正是碧螺春茶的最佳采摘时节，纵横交错的暗渠流淌着，流淌着姑苏城外的美好春光。

我与表姐路过“茶圣陆羽”的石像 ，与他的《茶经》对视了良久良久 ，直至银杏与枣树的山道上，几个采茶女从山上走下来，走进表姐的背影里。